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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
后来杜汶泽才告诉我说，那个行为艺术是王实在最喜欢的艺术家阿布拉莫维奇的作品。王实在很好奇同样的作品发生在中国会怎样，于是着手准备。但因为太过大胆，校方没有通过，王实在是偷偷进行的。经过我那么一闹，王实在被学校除名了，从此成为无业游民。
栗子也跟我说：“早跟你说实在是个小疯子了，艺术家都很癫狂，可是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想过要成为艺术家，比如我，考美院是因为成绩不好，学艺术文化分要求比较低的缘故。我们整个学校的人都只是在混日子而已，只有实在一个人是真的热爱艺术。艺术很好天亮以后说分手黎烟，大家都知道，但艺术也太危险，是需要勇气的。”
实在被学校开除，栗子也很伤心。实在想去欧洲念书，她们一大群人，包括杜汶泽集体凑机票钱给她。其实那是一笔小数目，我可以随时从钱包里拿出来，但因为生气，我没有参与其中。
王实在就这样消失了，走得一干二净，据说常穿的裙子都还挂在床边。没多久栗子收到了她从法国寄来的明信片，上面写着“我很好，问候你，以及黎家树。”栗子拿给我看，我看到自己的名字，竟然有点心酸。
“你还很喜欢她是不是？”栗子揽着我的脖子问。
我没回答，她自顾自地说：“不过没关系，我愿意等。”
我这才转过头去，深深地吻她。
2011年发生了一件大事，一架小型飞机在洛杉矶坠毁，而我的父母就在那架飞机上。
他们是去度假的，因为不想我过太轻松奢华的生活才没有带我去。接到消息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地昏了过去，是杜汶泽和栗子合伙照顾我，我花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，然后我忽然发现，自己成为一名孤儿了。
人到二十多岁才发现自己是个孤儿，这真让人不习惯。
而我父母的资产也不多，加上房产不过百来万。我父亲的那家公司有三个股东，人一死他们就把我开除了，又想尽办法废除了我父亲的股份，我一毛钱都没捞到。
我也不在意，相比钱，我更在意的是从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。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堕落不堪，每日饮酒，夜夜笙歌。栗子开始嫌弃我，只有杜汶泽肯陪在我身边。他千里迢迢把王实在叫回来了，那一天我正在酒吧里同人打牌，王实在突然出现。她剪了短发，更显得脸很娇俏。我一见她就嚎叫起来：“你滚，我不要见到你！”
她却拥住我温柔地在我耳边说：“嘘，安静一点，安静一点。”
然后我才哭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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