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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她悄悄地搬走的那一天，他竟不知道。
那天，他陪天子出猎，心神一直恍忽，平时警觉那样高的他，竟打不到半只猎物。天子哈哈大笑着问他：“仲昂，你今日是否有心事？”
他对天子坦露心事：“我若再娶一妻，会否不妥？”
后宫妃嫔无数的天子再次大笑：“仲昂，英雄如你，再娶十妻又何妨。”
他想，也是。这个世界，男人本来便是可以三妻四妾。
晚上，院里夏虫唧唧。他穿过庭院回房。推开门，却不见她如往常迎上来接过他的外衣，他想了想，喊了声：“娘子。”
不见应。再喊一声，亦不见她应。他叫来下人问：“夫人呢？”
下人异口同声回他：“夫人走了。吩咐我们好好照顾爷。”
下人眼内皆有不舍，有几个老的，更是泪落。却不敢说什么。
他挥退下人，独自上床。心里不知是轻松或者是沉重。睡着了。
直到早上，他起来时，看到前院地上那个大洞，心里才忽然空起来。
那里，原本是一株木棉树，是他当年救世子从战场回到故国时，第一眼所看到的树，他在那树下睡了一会，竟然有了莫大的气力，把同样重伤的世子背回了京城。
世子登上帝位后，竟然兴师动众，把那棵木棉树从路边移来，种在赐给他的将军府里。说：“你是英雄。木棉是英雄树。正是英雄配英雄。”
木棉树移来的第二年，她便来敲开他的将军府门，她问他：“仲昂，你可愿娶我为妻？”他记得自己当时大笑，在这京城里，仰慕他的女子众多，却从未有一个，敢到他面前这样问他。
他那时，喜欢她眉宇间的英气。并且，她当时抱来的那坛酒，极香醇。她陪他喝酒。他喝多了，竟然酒后乱性。
他到底娶了她。他喜欢她的直率。只是心底里，到底又还是有些责怪她如此轻挑。
男人便都如此德性，明明是他得了便宜，却仍要责怪女人不够恪守妇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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