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
端午节那天,邱鹏跟李曼回娘家过节,我剥好粽子还没来及吃,就难受得直冒冷汗。隔壁老太太的儿子帮我叫了救护车。
邱鹏和李曼都赶了回来。
心脏造影手术前,主治医生推我进手术室。李曼和邱鹏就开始吵,邱鹏想给我植入进口支架,李曼不同意:“国产的便宜而且质量不比进口的差,为啥花那冤枉钱!”
手术结束,医生的建议是:血管重度堵塞,放支架作用不大了,最好去大医院做搭桥手术。
我盯着他俩。邱鹏耳根子软,每次都听李曼的,这次关乎的我的生命,邱鹏应该不会再怂了吧。
我说:“儿子,我才刚过六十岁,带我去做搭桥手术吧,再说,你们把大房子卖了,手里应该还有余钱的。”
李曼听我说这,她把包一甩,踩着高跟鞋,噔噔地走了。
邱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支吾半天,我才听明白。钱没了,李曼把剩下的钱花了,给她爸妈在这小区买了一套小户。她爸妈还有半年就退休了,要过来这边。
李曼可真会算计,我的房款经她一捣腾,就变成她的钱,人家给亲妈买房了。我脑袋嗡嗡直响,连医生嘱咐要喝多少水来排造影剂我也没听到。
邱鹏夜里在医院陪护,他哽咽着说:“妈,钱都是李曼保管,我手里也没有私房钱,您真想手术,我就去贷款。”
孩子即使伤透一个母亲的心,做妈的也不会让他为难。
连个进口支架,李曼都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,如果邱鹏去贷款给我手术,她不得把邱鹏闹死。
我摇了摇头,答道,不想遭这罪了。
出院那天,李曼来接的我,她将退回来的256块住院费塞我兜里:“妈,你以后想吃啥买啥,不是我们不舍得花钱给您做手术,搭桥手术风险太大,万一下不来手术台咋办,咱们保守治疗。”
我知道,有时候所谓的保守治疗就是放弃治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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