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一拖,就是两年。
第一年,媳妇生了没法回去,他得工作挣钱伺候媳妇给娃洗尿布。第二年,张富耙子揣着没花完的50万得了癌,他回去两次,没法提这事。
他想这是他唯一的爹,他得请几个月假伺候,老大阻止了,老大说:“有我和老二跟这儿呢。”老二说:“就是,钱也不用担心,爹自己有;你嫂子闲着,正好伺候咱爹。”张小憨想起过户的事,但看看躺在床上被化疗折腾得有气无力的张大耙子,觉得这时候提,太不仁义,话就那么在舌头上打了个转,心里怀着对老大老二的感激涕零,绕回去了。
两个月后,张大耙子走了。
过夜的亲戚住在张小憨房子里,房里置办了简单的家具和厨具。张小憨打了一晚上地铺,拥有房子的喜悦几乎要盖住他爹去世的悲伤。
第三年,他娃三岁,上幼儿园。他和他老婆在广州多年,已经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。两个从少年起就背叛故乡的人,决定在广州郊区买一套房子。张小憨决定卖掉老家的房子。
张小憨挑时间回了趟老家。
前景村早就成了前景小区,小区外面马路畅通,中介林立。
进去一问,中介说:“这房子好卖,现在至少35万。”
张小憨乐了,加上积蓄,首付够了,孩子好学校坏学校能上个学校了,他张小憨在广州不用被房东赶来赶去了,他有家了。
中介问:“有房产证吧?”
他说:“对啊,还要房产证,我这就去办。”
中介说:“我们可以代办。”
张小憨摇摇头:“那不还得我跟着吗?咱老爷们一个,手到擒来。”
要办房产证,他手上什么资料都没有。去问老大,老大说:“容易,拿个身份证去签个字就行。”
到房管所,房管所的人一查,张大耙子名下确实有三套房子,两套已经被老大老二领走,还有第三套。但是张大耙子死了,临走没有遗嘱说这房子留给张小憨。张小憨要取得这套房子,必须得到老大老二的允许,也就是说,得老大老二一起签字,放弃这套房子的继承权,张小憨才能拿到他的房子。
张小憨没有被打倒,他笑呵呵地说:“小事,小事,我去找老大老二,下午就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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