盼夏大好时,已入盛夏,正午的蝉鸣扰的人心烦。盼夏辗转难眠,亲自起身欲关窗子,竟瞥见李老爷满面笑纹的进了院子。
盼夏赶忙出门,俯身行礼,李老爷紧走几步托起她,道:“夫人病体初愈,外面暑热,快随我回屋。”
盼夏有些回不过味儿,木木讷讷的随李老爷进了屋子。
一阵嘘寒问暖后,李老爷变戏法般,敛了笑,长叹一声:“夫人病了这些时日,铺子里的云锦已无存货,要货的客商都快把铺子拆了!”
盼夏问:“芸娘未曾张罗吗?”
李老爷讪笑:“这些日子,夫人与芸娘都在病中,为夫实在不忍,你二人再为此忧心,便让林姨娘打理着铺子与织布作坊,奈何任林姨娘打理的再好,也织不出像样的云锦,要是能得夫人真传……”
盼夏打断李老爷,道:“织锦需耐得住寂寞,依林姨娘的跳脱性子,恐受不住。明日,我去作坊看看吧!”
盼夏恼他心眼儿忒毒,先是将芸娘打个半死,又安排林姨娘接了铺子,亏得云锦技艺难学,她与芸娘还算有用,才没被他害死,只是他还能留她多久呢?
盼夏又开始为李府上下的吃喝拉撒奔波劳累了。只是她再没让芸娘去作坊干活。只是她再不用去铺子查账。
只是她再非昔日李夫人……
盼夏出事时,已是乍寒还暖的初秋。
那天为赶一批云锦,盼夏熬到亥时才动身回府,正欲上马车,马儿却受了惊吓,险些将马车掀翻。盼夏不敢再乘车,命车夫先走,她带着新来的婆子抄小路走回府中。
哪知天降横祸,主仆二人行至一僻静巷子时,遇着个瘦小的黑衣歹人,将那新来的婆子打的昏死过去。
待婆子醒来时,便见两个民妇正为披头撒发,衣不蔽体的盼夏穿衣裳。
回府后,李老爷顾虑着家丑不可外扬,只将盼夏关起来,并未报官。
哪知过了两日,盼夏受辱之事,已传遍街头巷尾。最令李老爷上火的是,坊间多传他胆小懦弱,喜做缩头乌龟。
李老爷为躲清净只得闭门不出。奈何李府本就不是清静地,恼人的事如涨潮般一浪接着一浪。
先是盼夏想不开,用一根白绫险些香消玉殒,幸亏新来的婆子机灵,时刻防着,才将盼夏从鬼门关拉回来。
接着,不知怎的,盼夏寻死之事又在坊间传开。
西暖阁里,李老爷嘬了一口热茶,朝旁边的小厮,道:“说吧,都听到些什么?”
小厮答:“都说,说……此时若是夫人死了,定是老爷……容不下她……”
“啪”!
李老爷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,立时碎成八瓣。林姨娘赶紧屏退众人,伏在李老爷耳边,道:“老爷,事已至此,不如将铺子卖了,换了钱做别的生意,再休了夫人,一了百了。”
李老爷思衬片刻,道:“你去办吧,越快越好。”
不想那林姨娘办事忒利索,仅半月功夫,六间铺子全被她低价卖了。李老爷虽嫌卖的便宜,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,便高高兴兴的去了盼夏院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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