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陌凉听她吹得这么神,忽然生出一个她自己都认为可笑的看法。
如果那位凉安大师真能推算吉凶,预测将来,是不是也能帮她预知君颢苍的下落?
想到这一层,苏陌凉的心绪慢慢飘远,后面蒋千兰说了哪个,说了多久,她全然没了印象。
直到晚上,蒋千兰怕打扰她休假,依依不舍离开房间后,她才抽出身来,做了决定。
不管哪个凉安大师靠不可靠,预知将来的素质是不是真的,她都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找到君颢苍的机会。
提到了期望,苏陌凉一刻都不想拖延,连夜便出发到达寒业寺。
她明白若不趁夜离开,蒋千兰定要多留她几日,她去寒业寺询问君颢苍的事儿也一定瞒不住她。
蒋千兰本就伤心她在外闯荡,要了解这种事儿怕又要替她害怕。
然而,为减少感情上的牵扯,苏陌凉只有不告而别,独自前往。
好在寒业寺在北高阳的名号非常响亮,位置并不难找,苏陌凉天还未亮便前往了寒业寺的山脚。
只是,她还是礼貌的直到鸡鸣破晓,开启寺门后才陆续登山拜访。
其实如蒋千兰所说,寒业寺香火旺盛,门庭若市,这么早就早已陆陆续续有香客上山。
而苏陌凉不是为上香而来,则避免了大部队,直接找到了负责今日事务的住持,言明求见凉安大师。
住持似乎早料到她会来,恭敬的行了个佛礼,一言道破了她的身份,“阿弥陀佛,是否是苏施主?”
苏陌凉心下微震,连连点头,“正是,在下苏陌凉,恳请凉安大师指点迷津。这是香油钱,算是我对寒业寺的一点心意。”
说着,苏陌凉拿出了一大袋的仙晶石和圣王品丹药,其价值怕是都能买上几十个北安国了。
住持震惊苏陌凉的阔绰,也非常心动这样的报酬,但而是反对了她的好意,“苏施主客气了,您是凉安大师的有缘人,这笔钱,贫僧不能收。”
“凉安大师即将恭候施主多时,请施主随贫僧而来。”住持强忍住心痛,转身引路。
苏陌凉见别人视钱财如粪土,也不好用俗物羞辱别人信佛人,遂而跟随他造访了一间厢房。
她刚进入房间,便感受到一股浓郁香气的熏香扑鼻而来,极有规律的木鱼声如清心咒般传入了她的眼睛,不过须臾便让她有些焦躁的心态宁静了出来。
她循声望去,只见前方盘坐着一位身穿僧服的和尚,他背对着自己,手里敲打着木鱼,整个人处在光线昏暗处,周身烟雾缭绕,让人看不真切。
只有回荡在屋里里的笃笃声音特别清晰,仿佛每一下都敲打在了苏陌凉的心上。
不料,就在苏陌凉好奇打量对方的时侯,对方却逐步开口了,“有缘自会相见,苏施主无需担心。”
苏陌凉心头一震,,没想到此人虽然明白她会来,还了解她所问何事,顿时对他的能力信了一大半,当即满怀期望的追问道,“大师果然神机妙算,大师可否告知,我们哪个时候能相逢?”
“再续前缘之时,便是他们相见之时。”凉安大师默了一会儿,沙哑的声响虽然掩盖在木鱼声下,但苏
陌凉还是听出了几分自责,不禁更加苦恼了。
都再续前缘了,那恐怕相逢了啊,这不废话吗!
“大师的含义,我不懂。若想相逢,我必须做什么,去哪儿逢,求高手指点迷津。”苏陌凉敛眉摇头,希望他能说句人话。
“你唯一做的,只有一个字——等!”凉安大师虽然不想多说,竟是用一字概括所有的答案。
苏陌凉彻底无语了,她大老远跑一趟,就问到一个等字,这不是耍她玩吗。
她内心苦恼,不情愿的质问,“这算哪个答案,大师该不会是欺名盗世之辈吧?”
“阿弥陀佛,贫僧已道破天机,言尽于此,苏施主莫要太过执念。道鉴,送客——”凉安大师不想废话,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苏陌凉无奈,她是上门求人的不是打架儿的,对方不愿多说,她也拿他没办法,只有委婉道,“抱歉,我太心急,冒犯了前辈,望大师见谅。若真只能等,不清楚应该等多久?”
“多久贫僧不知,不管怎样,苏施主切记保重自己,活着才有期望。”凉安大师语重心长道。
“失去了爱的人,活着又有哪些意义。”苏陌凉苦笑。
凉安大师听了却是非常不认同的指责道,“你只记得你爱的人,那爱你的人呢,他们活该伤心难过,悲痛欲绝吗?”
苏陌凉还沉迷在自己的伤感中,突然看到仍然平静淡然的大师忽然拔高音量,不由得怔了一瞬。
听到他手里稍显紊乱的拍打声,苏陌凉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,只可惜他背对着自己,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只是从气息来辨,她明白凉安大师生气了。
刚才她怀疑他是欺名盗世之辈,他都没有半点波动,没想到居然会为她的一句感慨而生气。
“大师放心,我的长辈亲戚都会安顿好的,该担起的责任我一样也不会推卸。”苏陌凉以为他是替自己的长辈抱不平,随即解释道。
“你平安幸福的活着,才是它们最大的渴求,其他都是虚妄!”凉安大师虽然不满她的回答,义正言辞的纠正。
苏陌凉被他的怒火弄得有些突然其妙,愣了一会儿点头应道,“大师所言极是。大师这般体恤民间疾苦,难怪不信鬼神的皇帝都要来找大师指点迷津。”
“指点迷津不敢当,不过是麻烦测算吉凶罢了,当今
圣上英明睿智,就算没有本尊也能洞悉千里之外。”
苏陌凉摇头,“大师谦虚了,既然大师能测算吉凶,那再帮我测一个人——南隋国前将军府莫家大公子!他是生是死啊?”
话落,苏陌凉明显看到凉安大师经常敲打木鱼的手用力顿了一下,木鱼声戛然而止,让空荡清冷的屋子瞬间沉寂下来。
只是随后,对方又调整好气息,再度传出节奏规律的敲打声,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苏陌凉的错觉般。
不过他沉默了许久,才给出了答案,“吉,他还活着。”
可这种的答案,却对苏陌凉没了意义,她勾唇冷笑道,“大师果然是神机妙算,神通广大,就是不清楚大师是否算到今日会被人识破身份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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