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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玫红和高大山是真心相爱过的,否则,他们也不会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裸婚。
婚后第一年她的乳腺里长了东西,需要手术,高大山放弃了难得的进修机会,衣带不解地守在她身边。
婚后第三年她怀孕,口味变得刁钻,大周末想吃公司门口卖的煎饼果子。高大山坐公交去买,一直揣在怀里焐着,回来的时候那果子还是温的。
婚后第五年高大山出了场车祸,肇事方一直在赔偿的问题上扯皮,苏玫红等不及,卖掉了他们一起刚买不久的小房子,砸锅卖铁也要给高大山最好的治疗……
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浓郁的感情开始变淡、变味,她自己也说不清楚。
苏玫红摸不到明确的界限,只能感觉到那个人慢慢变冷,自己的心慢慢变凉。
以至于当她确定高大山出轨的时候,刀子并未戳到她的心上,因为她好像等待了很久,避开了要害。
张玉琴见她表情松动,又说:“玫红,你千万别去大山的公司闹,你别学那些个泼妇,那都是不理智的。
大山现在正是升职的关键期,公司正在考察他,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他毁了,你们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。妈再去劝劝他,行吗?”
苏玫红没吭声,她的心很乱,算是默认了。
然而,令苏玫红没想到的是,被张玉琴劝过以后,高大山竟然直接找她谈离婚。
苏玫红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死了,但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,死掉的心再碎一次,还是会疼。
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,倔强地梗着脖子,问道:“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?”
高大山猛吸一口烟,摇摇头:“都到这个地步了,没有必要。”
苏玫红哽咽着,问道:“你对我们二十多年的婚姻,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高大山叹着气,用手指敲了敲烟卷,烟灰轻轻飘落,他什么都没说。
4
提过离婚的高大山再也没回家,无论是因为他没脸见苏玫红,还是因为坦陈了便肆无忌惮,对苏玫红来说,都是一种精神折磨。
她在家里困了几天,越想越觉得憋屈。
她能意识到高大山和张玉琴好像都在保护那个小三,这种猜测更让她痛苦,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羊,惶惶然看着周遭的人,临死之前,连刽子手的脸都没看清。
苏玫红很不甘心。
尤其现在,高大山还晾着她,她进退皆难,她受不了这种在心理战里自我消耗的日子,她要主动出击。
可如何出击?要害何处?那条横幅还用不用?她要不要当一回泼妇?这些问题她目前还无法解答。
当下她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,如果能拍到实打实的证据那就更好了。
苏玫红去租了辆车,开始跟踪高大山。
其实也谈不上跟踪,就是将车停在他公司附近,远远地盯着,等他驾车外出时,看看他去往哪里。
苏玫红业务不精,不敢靠得太近,跟丢了许多次。
就在她渐渐疲惫准备放弃的时候,一个年轻的、漂亮的女人终于出现在她的目标范围中。
苏玫红看着他俩一起去一家餐厅吃饭,饭后,女人驾着一辆小跑车离去。
苏玫红放弃高大山,锁定了那辆惹眼的小跑车,一路跟到城南一处新建成的别墅区。
不是业主,苏玫红自然无法进入,只能远远地看着女人驾车慢悠悠地往别墅区深处走,直至消失。小跑车的马达声充满了挑衅意味,就连尾气都是嚣张的。
苏玫红真的太气愤了。
那女人的车,还有那女人的住所,无不彰显高大山在这个女人身上砸了多少钱。
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啊,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富贵无忧,期间携手经历多少坎坷和挫磨,然而到头来,倒是成全了旁人。
这一刻,她再也不想理智了,再也不想相信张玉琴的任何话,再也不想给负心汉更多机会。
为什么要冷处理呢?她又没有错!既然狗男女这么不要脸,她也可以燥起来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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