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两年,又陆续有人动过为凤兮赎身的心思,无非有钱,亦或有势。
凤兮一概拒绝。
其中一个被拒的男人仗着家世背景,要来硬的。凤兮也不怕,同他说,你非抬我走不可,抬到家也就是一具尸体,有何意义?强迫我这等身份的女子,于大人名声有损,并不划算。
句句打在要处,男人最后带人来愤愤砸了一通,也便作罢。
姐妹都道,凤兮倒还真是个另样的,这皮肉生涯哪个女人甘心,都是命运的压榨,谁不愿碰个合适的男子从了良,过平常女人的日子,命好的,还可生下一儿半女傍身,那才是女人该走的路。
那两年,也陆续有姐妹跟了为自己赎身的男人离去。
谁料凤兮却不。
然只有崔氏明白,凤兮并非另样,虽在底层,但凤兮从小到大,看的好东西太多,眼界早已上去,这些寻常男人,入不了她的心而已。
怕只怕……
凤兮十九岁的冬天,崔氏担心的事情发生了。凤兮在那个冬天和一个名为陈焕的男子,越走越近。
是个世家子弟,正待考取功名。有一副书中写的温润如玉的相貌。头一次似是被同伴硬拉过来,进门时莺莺燕燕地围过去,陈焕慌得什么似的,一壁闪躲,面红耳赤。
后来,二楼隔着屏障的凤兮的琴音,令陈焕突然平静下来。他站在原地,一刹那仿佛灵魂出了窍,身旁的花红柳绿都消失不见,全世界只剩屏幕后一道长发如瀑的剪影,行云流水的琴音。
之后陈焕日日来,银子大把放入崔氏掌心,只为隔着屏幕听凤兮弹琴。一连月余,从不曾提及其他。
后来,是凤兮自己着人撤了两人之间的屏风,那于凤兮,是第一次。
那晚外头下了大雪,凤兮房间内有小小壁炉,暖得那清雅别致的卧房一团春意。
那一晚,凤兮也才知道了,什么是男欢女爱。从前种种,也果然只是皮肉生涯而已。
那个冬天剩余的日子,凤兮都只同陈焕在一起。
崔氏开头亦未拦阻,那时陈焕手头宽裕,付得起应当的花费。但到底陈焕自己没有来钱路,不过是家境殷实,可这笔开销不是小数目,这个取法,家里也未必不会管着。
果然,没多久陈焕手头便紧促起来,有一晚,竟要先欠下银两,日后再还。
崔氏不允陈焕坏了规矩,着人拦着,不让陈焕上楼。
争执不下时,凤兮在二楼护栏边出现,道一声,今晚的银子,我替陈公子出了。
说着,将头上一支步摇拆下,丢下楼来。那支步摇,纯金打造,嵌一粒饱满红宝石,价值不菲。
凤兮原本不喜欢这份艳丽,然步摇为陈焕所赠,便破例戴了数日。
陈焕动容,仰头唤一声,凤兮。
崔氏不动声色,亲自弯身将没入地毯的步摇捡了,起身摆摆手。
下人退去,陈焕拾阶而上。
第二日,陈焕便去找崔氏,提出为凤兮赎身。原本,陈焕是打算先考取功名,再为凤兮赎身。也算是份担当,但如今陈焕同崔氏说,一日也不想再让凤兮留在此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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