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严醒的时候应该也是半夜。他睡得迷迷糊糊,是被一阵细碎的铃铛声吵醒的。
窗外月华如洗,照得几件老旧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银色的毫光。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开,那细碎的铃铛声就是从门口传来。
申严瞪大了眼睛。有女子穿了银红的宫装,裙裾微摆,缓缓走进来,发髻上系了银铃,随着步伐微微晃动,像一首清歌。
那装扮格外眼熟,不正是那仕女花瓶上的仕女衣着吗?女子走近窗边,对他一笑,晃花了他的眼。
女子说她是附着在花瓶上的灵,因为感念申严的收留之恩,现身与他相见。申严与她相谈甚欢,一直到黎明时分,才支撑不住睡了过去。
醒来时那女子已经不见了,房门紧锁,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。申严对她念念不忘,第二天夜里见她如约而至,不由得喜出望外。
两人聊得越发热络,申严试探着拉住她的手,邀她留下来。女子含羞带怯地告诉他,她附着在仕女瓶上,必须见日月光华才能有充裕的灵气,才可以留下来跟他相伴。
那花瓶申严自然是藏得严严实实的。他仰着头望着破旧的木质天花板思索了一会,才应允她,说花瓶被他藏在了小区后的林中,他明天就去挖出来。
女子欣喜,跟他又情意绵绵地聊了一会,才在天明前离去。申严不声不响地跟在女子的身后,看她出了楼栋大门拐到小花园里,那里有人早已等在那里,见了她立刻迎上来。竟然是陈大志。
“怎么样怎么样,问出来在哪里了吗?”陈大志急不可耐地问。
那女子小心地拉起来裙子,“哼”了一声:“当然,他说在小区后面的林子里埋着。你也没出什么力,等拿到以后,不要忘了我的那两成。”
陈大志嘿嘿一笑,得意道:“我怎么可能没出力,要不是我知道他的德行,你能想出来这么个办法套他的话?我跟你说,他以前就这样不爱跟人接触,一天天的念着些‘书中自有颜如玉’,还抱着本书生遇狐女的盗版小说当宝收着。”
两人边往外走,陈大志还一边接着说:“他也就啃我爸留的那点老本,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,天天窝家里看小说。他明天早上应该还在睡觉,我到时候去挖那花瓶去……”
申严隐在转角边听完这一席话,竟然没有生气,只是嗤笑了一声。陈大志还是那么头脑简单,把别人都当傻子,以为找个女人过来装妖灵骗他,他就得相信。
他在心里想好了,明天一早他就去后面树林子里守着,看陈大志作无用功把林子挖了个遍,再出来奚落他,哪还能让他嚣张得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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