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6月,我调到生殖科,开始正式的独立工作。
那是我第一次参与包皮手术。那天,我把一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领进处置室,他手里拿着治疗单,脸上的口罩和面具差不多,几乎遮住了整张脸。
大热天的,头上还戴着个帽子。我心想,现在的大男人,比女孩子还要害羞。
这类比较简单的手术都是在处置间进行。为保护隐私,我提前挂好所有的窗帘,打开LED无影灯,然后开始戴手套,准备备皮。
为了避免尴尬,我背对着他做准备工作,说:“请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!”
等我转过头,发现他还整齐地坐在床上,好像没听明白我说的话。然后,我们两个人就在那干瞪眼,脸刷地都红了。
我又重复了一次,他才背对着我,扭扭捏捏地褪下了裤子,然后夹紧双腿,还用手捂住关键部位,磨磨唧唧,足足用了10多分钟。
结果,我刚要靠近他,他突然条件反射一般,从床上蹦了下来。因为他的裤子已经褪到膝盖,就被“半截裤”给绊倒了,人却还十分强硬地表示不让我搀扶!无奈之下,我只能去叫男护士小赵过来帮忙。
我们院的男科护士一开始是清一色的女性,后来,为了给患者提供更细致贴心的服务,也招了一批男护士过来。
但是说实话,他们在男科反而不受欢迎。男人面对男人,有时更尴尬,男护下手又太重,患者也有许多不满。
大约半个小时后,患者摇摇晃晃地走出处置室。医院有规定,谁接待病人,就由谁负责引领送出门。我过去搀扶他,他躲了两下没躲开,就没有再挣扎。
等走到门口的时候,他突然对我说:“我,我品质没问题,是因为训练时磨烂了……我是个军人。”然后,“啪”地一声,他给我敬了个军礼,迈着唐老鸭一样的步伐逃走了。
我站在那儿愣了半天,这人还挺有意思,做个包皮手术和品质有什么关系?难道来男科的都是因为品质不好?
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。后来,我知道他叫李树,是名海军,也是我现在的先生。
当时他参加军演急训,一天有10多个小时泡在海水里,所以下身受了伤。领导准假后,他来我们医院治疗,正好遇到了第一次参与手术的我。
结婚之后,我曾经问过他,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,难道不介意我的工作吗?他眯着眼睛笑着说:“都被你看光了,你当然要对我负责了。”
然后他又补充道:“一年365天,我有8个月在外面工作,那你不介意吗?大家都是工作,性质不同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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