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没有抬头,弄月也能从余光中看到旁边人的顿足。
她暗暗恼了一分,硬着头皮回道:“……有点被呛到了。”
声音很小。
廖岐杉体贴地给她递了张纸。
她头也不抬地接过,似乎 真的被呛到了喉咙,耳根都是红的。
身边的女伴不解叶燃为什么要停下,随后又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垂眸看向弄月的目光。她侧头附耳,小声地问了一句:“是你认识的人吗?”
弄月的听觉从未如此灵敏过,她心一紧,手也跟着攥成了拳头。
叶燃的视线从那张纸巾上刮过,他重新迈开方式,面上什么脸色 也没有,声音冷得可以冻地三尺。
他说:“不认识。”
一顿饭下来,弄月吃得魂不守舍。
也许和叶燃的无声对立 对弄月来说无比漫长,但在旁人眼里,不过 眨眼之间。廖岐杉坐在她的对面,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没了兴致。
明明,在喝那口酒之前还好好的。
但事已至此,他也只能暂时消除 了告白 的念头。
原来 计划泡汤就已足够让人失落,而让廖岐杉更瓦解 的,是接下来弄月抢着付钱的举措。这简直就是将他的一切心思摁在了遍布荆棘的崖底摩擦——她不喜欢他,甚至想要借着一顿饭来和他撇清关系。
廖岐杉沉下一口气,告诉 自己不要心急。一直以来他都以学长自居,从未越过雷池半步,弄月会因为流言退怯也实属正常。他接下来需要做的,不该 该是直接逼她,而是要潜移默化地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才对。
“是我定的处所 ,这回怎么说也应该是我来请客。下次你再请回来吧,所在 换你定。”
再这么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。
但弄月这会儿被叶燃的那句“不认识”给弄得心烦气躁,她只想一小我 静静,一时间既是懒得思考,又是不想废话,便胡乱应了下来。
廖岐杉如释重负地笑了笑。
“我送你归去 吧。”
适才 光顾 着注意弄月,他没有喝酒。
弄月疲惫地揉了揉眼睛,没有拒绝,“那就麻烦学长了。”
一路上,弄月和廖岐杉没有半句交流。
廖岐杉是不知道如何开口,弄月爽性 就是在发呆。她歪着头,眼皮微微耷着,满脑子都是叶燃的那句“不认识”。
这人哪里是王八蛋啊?
他基本 就是乌龟王八蛋!
弄月愈想,愈觉察 得自己这四年来的挣扎就跟笑话似的幽默 。她怎么就栽在这小我 身上了呢?当初的教训还不敷 吃?他值得她念念不忘吗——
他值得吗?
回想 起过往种种,以及今日所见,郎才女貌,多登对。
弄月叹了一声气,心想,人都说不认识自己了,身边也有了新人,他一直都在往前看,是她恋旧,作茧自缚……现在也是时候放下了。
叶燃再值得,也不克不及 让她丢了自己。
……只是这么想着,她的心是疼的。
总觉得,好不甘愿啊。
……
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。
弄月解了平安带,“谢谢学长送我回来。”
“归去 好好休息,看你适才 也没吃若干 器械 。”
“嗯,好。”弄月将车门打开一条缝,“那我就先……”
一语未了,廖岐杉叫住她:“弄月。”
弄月看他,“怎么了?”
“我有器械 要给你。”廖岐杉解开平安带,伸手从后座拿过一个硬皮纸袋,“这个,你收下吧。”
弄月怔忪,没有动作,“好端端的,怎么想起送我礼物?”
这一路,廖岐杉早就想好了理由,他笑:“我看你手表也旧了,那天托人买表就顺便给你也带了一块,不是什么大牌子,你不消 有压力。”
弄月摸了摸自己腕上的表,呐呐道:“那我也不克不及 收啊。”
廖岐杉略一思索,“你就当我在行贿 你,接下来好好工作答谢 我就好了。”
见弄月还想推拒,他又继续道:“这块是女表,我平时也戴不了,你不收放我这里也是落灰,倒不如帮我这个忙,大好人 做到底,嗯?”
“……你把路都给我堵死了,我还能说什么?”她接过纸袋,“这样吧,这个就先放我这里保管。你是我老板,我帮你保管器械 ,也是应该的。”
女人声线轻缓,廖岐杉却是听得笑容微敛:“随你。”
弄月假意没看到他情绪的变更 ,默然下车,站定,转身冲车里挥了挥手,“学长路上小心。”
“嗯,到家 了给我短信。”
“好。”
目送廖岐杉的车子离开,弄月垂头 拂过纸袋,看到牌子名字,微愣。
和她手上这块是同一牌子。
而她正戴着的这块表,是和叶燃昔时 一起买的情侣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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