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澳大利亚逗留了半个月,每一天,江雪都会带我外出,就像她上次回国一样,她带我去她和祥瑞初来澳大利亚时所租的公寓,见了祥瑞的小学初中老师和好朋友,还有江雪曾经工作过的几个地方。
江雪跟我详细地叙述了这些年她和儿子在澳大利亚的生活,比如,她曾经和一位当地的园艺师谈了两年的恋爱,比如祥瑞十三岁时出了一场车祸,抢救了三天两夜,比如茶馆开业的整整半年时间里,日日亏损——
是的,一个单亲母亲带着儿子在异国他乡重新开始的艰辛,在她云淡风轻的讲述里,愈发显得那么不平凡。
“可是,无人诉说,因为这是我的选择,我要努力让这个选择是正确的。任何的抱怨都会让自己和儿子陷入无助。回头再看这些经历,真的很感激。倘不如此,我将永远是一个弱女子,这世界馈赠我再多,我都觉得远远不够。但现在,不会了,顺也感激,逆也开怀……”
我含着眼泪说:“江雪,跟我一起回国,一起回家吧。欠你和儿子的,我会用余生来还。”
“谢谢你,于烨,可是,回不去了。倘若重新在一起,我们便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推心置腹,那些已经远去的往事常常会提醒曾经发生的不快,然后让我们重成怨偶,重新用愤世的目光面对生活。我们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,我希望,我们永远可以这样,不管见与不见,不管多久不见,都能平静地坐下来说说话。但是复婚,是不可能的。你已经辜负过我,不要再辜负另一个人了。”
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?江雪犹如一面闪光的镜子,我在那里,看到了她的成长,并照见了自己的晚熟。
我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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